楚萁璘,性别女,源石病患者,年龄18岁,身高167厘米,黑发**,相貌姣好,双目失明行动不便,爱好是下棋……和赌博。
包括把自己的性命拿上赌盘之上,和她的孪生哥哥如出一辙。
不过和她哥哥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,她不在乎输赢。
……
褚花抚摸着镜生的脸颊,吐息之间,周围的环境变的混沌起来,空气中的湿度在周围的墙体上留下了一层水阴,点点的水珠顺着墙体流了下来,镜生的【身体】突然崩碎了,变成了一股墨色的颜料,在褚花的手指尖流过,如小股瀑布一样垂落在地上,发出水流撞击地面的哗哗声。
一时间,空地上之留下了褚花一人,镜生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或者说,【镜生】这个人,就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褚花的源石技艺【追流】,能力是控制液体的流动,热量越高越难控制,缺点是必须直接接触液体本身……并不对。
褚花不知从何时开始,就可以不用接触源体去控制水流了,这件事Zucker并不知情,而褚花用她自己最擅长的绘画,制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假身。
她听到了楚萁璘的信号,用隐藏在暗处的大量颜料去绘制出了一个【镜生】,与Zucker切磋的目的是制造混乱不堪的现场,大地早已被颜料覆盖,假身崩坏造成的残局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融入了进去。
“不过这还真是……”
褚花嘟囔道,眼睛已经没办法聚焦去看脚下的泥砖了,她双腿失力坐在了地上,被颜料弄的满身都是。
“太累人了啊……”
……
长夜中的医院重回了应有的寂静,走廊中急促的跑步声也戛然而止,简单的度过了数十秒,就连月亮也悄悄消失了。
Zucker站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间门口前,紧紧的盯着坐在房间中间的那个女人,好像忘记了呼吸。
“Zucker?”
楚萁璘出声提醒她,这才让Zucker整个人都缓了过来,紧绷的肩膀松散开来,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“是我,萁璘。”
“别就站在那里,有点吓人。”
“我看见楼下的那孩子……”Zucker话说到一半,又停了下来,她环顾四周,四分五裂的书架,粉碎的桌子和被一分为二的门框,像是一场厮杀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“吵了一架。”楚萁璘简单的解释到,“我赢了。”
“赢了?”Zucker疑惑,“什么赢了?”
“你的……抚养权?”楚萁璘歪头,“开玩笑。”
“你很少开玩笑。”
“是吗?”
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“没有。”楚萁璘老实的回答道,“不过能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吗?”
“下次别搞这么危险了,你这……”
Zucker依旧是一头雾水的越过一堆碎片,把塞到角落里的轮椅给拽了出来,空气中有很重的颗粒感,像是有什么东西粉碎在了空气当中,呛的Zucker张不开眼睛。
“这到底是……果然就不应该把你们卷进来的,褚花那家伙也是特别奇怪,好端端的就和我动手了,还喝了……咳咳。”
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的Zucker连忙咳嗽了两声,她倒不想和楚萁璘打小报告说褚花喝了酒,她用余光看到楚萁璘并没有注意自己在说什么,而是坐在原地闭着眼睛,微微仰起头,像是在观察什么。
“萁璘?”
“嗯?”
“你不是说要和那个孩子聊聊,为什么会变成……这个样子?”
“我表现的不太友善。”
“所以这到底是……”
Zucker有点烦躁的皱眉,“萁璘,你是怎么看待那个孩子的?”
“我吗?”楚萁璘指了指自己,像是略加思考了一番,“大概是我哥哥讨厌的类型。”
“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你哥哥……”
“我哥哥讨厌奉献感太强的人,【镜生】【双生】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对方,姐姐心甘情愿的为妹妹挡下黑暗,妹妹理所应当的躲在摇篮里,两人最后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权利挣扎的人,”楚萁璘说着,“搞什么,笨死了,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啊……”
“萁璘?你在生气吗?”
“按我哥哥的话来说,在这个世界生存,就应该自私一点,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。”
楚萁璘还在继续这个话题,她不留痕迹的恢复了常态,把已经结束的故事抛在脑后。
“是吗?”
“不过,”楚萁璘话锋一转,她看向Zucker,伸出右手,“我不讨厌这样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勇于奉献的人,简单点来说,我喜欢英雄。”
Zucker不明所以点点头,拉住楚萁璘的手把她扶到轮椅上,推着对方幽幽的下楼。
“她不适合这个世界。”
“嗯?”
“嗯。”
楚萁璘肯定到,所以她才会和我大吵一架。
“只有……镜生吗?你和另一个人格聊过吗?她的……姐姐?”
Zucker试问到,两人走在修长的走廊里,Zucker推着轮椅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。
“聊……过了。”
楚萁璘表示肯定,再次微微抬头,在少女本应该一无所有的视野里——在黑暗的尽头,另外一个少女与楚萁璘相望,长发的【双生】与自己四目相对,面无表情。
“可能我这辈子都别想逃过她了。”
楚萁璘打趣到,长廊的窗口中,一丝阳光照射了进来,照亮了楚萁璘和Zucker两人的身影,留下了修长的影子。
“真是……令人讨厌的眼神啊。”
“萁璘?”
“嗯?”
“你救了那孩子……救了镜生吗?”
Zucker低声问道,却留下了幽长的沉默,楚萁璘低头不语,Zucker就这样推着轮椅向前,不一会就来到了门口。
走到门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阵暖意,一扫夜晚的寒气,是日出,初生太阳的阳光刺的Zucker睁不开眼睛。
“我救了你。”
楚萁璘很是认真的回答道,手指交叉放在腿上。
少女低着头,Zucker稍稍晃神,眼睛抖动了两下,眉头皱在了一起,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握把。
……
……
两人就这样对视,说是“对视”,其实有一人是闭着眼睛,坐在地上,仰看着另外一个站立的少女,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,背景是纯粹的黑色,地板是如墨一般的水潭,在两人的中心溅起点点波澜。
“肮脏的黑色。”
双生站在原地开口说到,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,楚萁璘轻轻摇头表示否定,显得镇定自若。
“你会觉得自己的影子很脏吗?”
“你杀了我妹妹!!!”
后者则是没有一丝和对方悠闲聊天的心情,双生怒视着坐在地上的楚萁璘,脚下溅起巨大的墨花,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。
“是的。”
楚萁璘没有否认,她点点头,闭着眼看向双生的位置。
“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种人,一种是点燃自己,成为蜡烛的【光明】,另外一种是光明之下取暖的影子,没有勇气,只敢躲在蜡烛的底下瑟瑟发抖的胆小鬼。”楚萁璘说道,“我和你的妹妹都属于后者,我的蜡烛是Zucker,而她的蜡烛则是你——”
“你的妹妹会熄灭我的蜡烛,所以我杀了她,就是这样一个道理,倒是你——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
“我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,”双生瞪目,仿佛在这墨潭之中熊熊燃烧,“我和你还有一笔帐没有算完。”
“杀了我?复仇?报应?”
楚萁璘有些疑惑的问道,她微微抬手,犹豫片刻又放了下去,扶住下颚略加思考。
“有趣……”
她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你们姐妹真是……”楚萁璘说着,“就连我也猜错了,真是有趣。”
“你就是个狡猾的恶魔……”
“你真的不肯说......你到底是什么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沉默?那让我来猜猜吧?”
楚萁璘饶有兴趣的说着,她抬起手来,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。
“首先我从根本上误会了……你妹妹根本没有患有人格分裂……就像你妹妹拥有源石技艺一样,你也拥有自己的源石技艺,这是你的能力,你真的在你妹妹的脑内留下了你自己的思想,可以让你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她的身体,用来……保护她?”
“可惜结果是本末倒置,”楚萁璘一边说一边表示遗憾,可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“作为代价你妹妹会不断的丢失记忆——或者是故意你封锁了你妹妹的记忆,你甚至想利用我,可惜出现了误差,在医院的时候,因为药物的影响你没办法控制你妹妹的身体,就差那么几秒你就会和你妹妹一起死在我的手里,虽然最后结果也差不多,但是我还是要承认很难,我并不清楚你到底和你妹妹说了什么,她最后很勇敢,选择抗争,挣扎到了最后一刻。”
说到这里,楚萁璘停顿了一下,压低了一个声线,然后继续说着,“拼尽全力的,充满信念的,怀有希望的,短短的三分钟,只有三分钟。”
“镜生她没有后悔她的选择。”双生丝毫不减她的怒气,“你没有资格去评论我的妹妹。”
“哦?”是吗?”楚萁璘反问,“那你呢?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?我的脑子里?你抛弃了你妹妹吗?小家伙到最后一刻都相信你会永远和她在一起,但是你却没有选择和她共赴黄泉而是选择逃到了我这里,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也没有兴趣,但是为什么呢?”
“难道你怕了——”
楚萁璘还没有说完,就被双生抓住了衣领,硬生生的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,双生跨前一步,把楚萁璘那张无所谓的脸拉到了自己的面前,拉到了一个及近的距离,楚萁璘就像洋娃娃一样任她摆弄,不做任何抵御。
“你懂我们什么!不要在这装的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,你只是一个杀人犯!活在自己创造的虚假英雄旁边的人偶罢了!你也好,那个Zucker也好,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!抱着可怜的自负与正义感,你们不得好死……”
“不得好死!!!!”
“那就杀了我啊。”
楚萁璘毫无波澜的吐出一句话,整个人散发出了一阵令人异样的寒气,双生一愣,猛地举起了拳头,却停在了那里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“这就是你的极限了,”楚萁璘说到,“我不是你的妹妹,不可能无条件的把身体交给你,你也不可能随便夺取我的身体,你想杀了我?至少在这里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*雅西兰多粗口*!!”
“还有一件事,”
楚萁璘提醒到,“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不合理之事比你想象的要多,你以为你什么都明白吗?雅西兰多?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。”
说着,楚萁璘又停止了自己的独白,由始至终她都是以一种被双生拎起来,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和对方说话的状态。
此时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黑暗,整个墨色的空间都发生了轻丝的摇晃,表达了楚萁璘情绪的波动。
“你知道我这双眼睛是怎么没的吗?”
楚萁璘问道,在双生的面前幽幽的睁开了那双少女一直紧闭的双眼,长长的睫毛张开,第一次,双生的脸色变了,她像触电了一般松开了楚萁璘,猛地后退了两步,后者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楚萁璘很优雅的遮住了裙底,闭上了眼睛,然后低头整理了一下头发。
“不是先天不足,也不是因为矿石病,而是——被人挖掉的,然后那个人再恶趣味的用源石粉末填满我的眼眶,每天每天每天每天——都在剧痛不止,深至脑髓。”
楚萁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,继续看向双生,“我其实早就想死了,或者说我……从那以后就没想继续活着了。”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固定镜生的皮带做手脚吗?还记得吗?她醒来的时候是没有被绑住的,是自由的,我为什么不在她睡梦中的时候一刀杀了她,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设置最致命的陷阱,而是在门上拉上银丝——。”
“......”
“不是恶趣味,而是……我多么希望她能在醒来的时候直接杀了我。”
而双生则是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摇了摇头,她没有继续后退,而是站在了原地,直直的看着楚萁璘。
“你在求死。”
“......”
楚萁璘没有回答。
“可我依旧要诅咒你。”
双生说到。
“我要诅咒你比现实再惨上十倍不止,我要诅咒你失去所有的庇护,诅咒你失去所有的朋友,一个人悲惨的躲在角落里无能为力。”
“我要诅咒你悲惨的活着,亲身经历万般悲剧再祈求上天的宽恕。”
“我不可能祈祷的。”,楚萁璘回答道,“你见过恶魔向上神祈祷吗?”
“那就下地狱去吧。”
双生回敬到,“我会在这里亲眼见证你的一生,再与你一同步入地狱,这次我不会食言。”
——“那就,拭目以待……”
这句话,是楚萁璘意识回到现实时,朦胧的一句话语。
她在回神之后脱口而出,就像是说梦话一样。
听闻异样的褚花扭过头来,桌上的棋盘哗啦啦的撒了一地,电视机里传来杂乱的电流声。
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小屋里,时间早已是正午十分,Zucker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,远处传来人群的喧闹声,显得是如此的遥远,仿佛让人触不可及。
两人没有说话,褚花伸手去捡地上的棋子,发出了叹息的声音。
“怎么了?”
楚萁璘出声问道,褚花却没有回答,只是幽幽的把前几天新拆封的棋子收回了棋盘,丢到了垃圾桶里。
红色的骑士掀翻了底座,皇后摔出了一道裂痕,从嘴唇裂到裙摆,而红色的国王——则摔的粉碎,连同王冠变成了碎片。
(完)
下一卷——【空庭密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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